人性可以有多丑陋?
那天,我老公打电话给我,说晚上要带个朋友回去吃饭,让我提前准备一些好菜和好酒。
要知道,自从我老公前几年自己创业以来,很少带人回来吃饭,生意上的应酬基本上都是在外面解决,生意外除了家人也没什么真正的朋友需要带回家吃饭的。
我由此推断,他要带回来的这个朋友一定不一般,最起码对他来说,应该是他很看重的人。
老宋进门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特别的和善,一顿饭吃下来,我发现和善可能只是他的“面具”,他应该是一个对人特别有防备心的人,就是虽然他给你的感觉是和善的,但是你又会觉得他其实并不想和你靠的太近,他在刻意的和你保持着距离。
我觉得老宋的和善里隐藏了太多无法言说的沧桑,这种沧桑一定是经历了很多事情才会有的,而他对人如此的“防备”一定是和他的经历有关。
老公说,看不出你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。
老宋是他最近刚发现的一块“宝玉”,他现在正准备高薪让老宋做他制造车间的负责人。而老宋也确实是一个身上有故事的人。
老宋的故事,开始于苏南的一个小镇,在他们镇上有个很大的国有纺织厂,那个时候能够进入国企的,即使是一个普通的操作工人,都要有关系或出钱才能进去的。老宋小时候的梦想就是长大后可以进入这个纺织厂做一个工人。那时候能做一名国企的工人是一件相当有面子的事。
初中毕业后,老宋的家人花了5000元钱让老宋如愿地进入了纺织厂,那时候正是纺织业最红红火火的时候,老宋进入工厂后进入的是技术维修部门做普通的维保工作。
都说,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。
老宋就是一块金子。
进入工厂没多久,老宋就熟练掌握了基本的维保技术,不仅如此他还对棉纺、细纱的每道工艺都掌握得清清楚楚、明明白白。最关键的是老宋的情商特别高,能说会道,公司认识他的人,上上下下、老老少少都特别喜欢他。
车间主任发现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,就把他调到了销售部门,让他做了一名专门跑单子的销售员。
不到一年的功夫,老宋就在销售这条路上走得如鱼得水,有些单子别人都接不下来,只要老宋去了,单子就可以轻松拿下来。有些销售商甚至说了,我们不相信你们公司,但是我们相信老宋,只要是老宋给我们保证的东西,我们都要,因为我们信得过他。
进入公司第三年,老宋踏着发展的浪潮,瞅准机会,从工厂辞职不干了,他准备自己办一个棉纺厂。那时候,虽然手里钱不是很多,但是经验、资源和人脉都有了。所以他准备先开一个小型的棉纺厂,其实就是只有几台机器的小作坊。
决定开厂之后,他找到了小赵,小赵是老宋的邻居,两人同龄,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狐朋狗友,从小到大,两人一起玩耍,一起做坏事,关系好的不是亲兄弟但是胜似亲兄弟。
老宋把自己的办厂计划对小赵说了,小赵当时在一家私人小厂里上班,工资低不说,老板还经常扣发工资,他早就不想干了,现在老宋找他入伙,而且还不需要他出资金,所以他很爽快的答应入伙,做了老宋的合伙人。
找好合伙人之后,老宋找关系去银行做了贷款,租了厂房,买了几台机器,又在村上找了七大姑八大姨给他们打工,就这样老宋的工厂开始运作了。
虽然所有事情都是老宋在筹划,资源人脉也都掌握在老宋手里,但是在厂里,老宋和小赵的地位几乎是对等的。
老宋名义上是总经理,实际上既要负责物资采购还要负责产品销路。小赵的头衔是厂长,主要负责管理工厂日杂事物及生产的正常运作。
当时的商业环境,纺织产品可以说是供不应求,加上老宋手里的资源,厂子刚开始生产,就源源不断地接到了很多的单子,没要多久,他们就扩大了工厂的规模,买了更大的厂房和地皮,厂里开始有了食堂、浴室、甚至为员工盖起了宿舍。
随着工厂规模的扩大,需要的人也越来越多,村上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都找上门,都希望为自己的孩子在老宋的厂里谋一份好的工作。而老宋看在乡里乡亲的面子上,只要不是脑袋有问题,身体残疾的,基本上都把这些孩子招进来了,有些孩子还担任了厂里的要职。
就这样,老宋成了左邻右舍们眼中的「红人」和「恩人」,提到老宋人人都竖大拇指。
老宋和小赵都富起来了,他们不仅在村里给父母盖起了小洋楼,还在城里买了大别墅,都开起了价值不菲的小轿车。两人还都娶了年轻貌美的老婆。
那时候老宋和小赵走到哪里都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,到哪都是前拥后簇,派头十足。
时间一晃到了90年代后期,随着市场经济的到来,国家政策调整、竞争加剧以及管理体制落后,纺织业遭受巨大冲击,老宋他们工厂的订单开始逐渐减少,生意虽然还是赚钱的,但是和之前比那肯定是天上人间的区别了。
对于老宋来说,虽然钱赚得比以前少了,但是毕竟还是赚,毕竟还能养活这么多工人,所以他觉得目前这样的状况,不宜轻举妄动。
小赵却不这么认为,他觉得这个时候就应该把厂房和手里的地都抵押出去,用来扩大工厂的规模,以赚钱更多的利润。但是老宋坚决不同意,他坚持认为现在的行情不适宜扩大规模。
两人因此争吵过很多次,但是一直都没有达成共识。
之后不久,老宋带人去广州谈一笔新的单子,在广州待了2周,回来的时候,他发现小赵不在厂里。打电话显示“电话已关机”,老宋当时心里就“咣当”一声。他赶紧去小赵家里找他,果不其然,小赵的房子已经卖了,小赵和家人都已经不见踪影了。
回到公司,财务告诉老宋,小赵把账面上的钱都提走了,就在老宋走后的第二天,小赵就再没来过公司。
原来小赵是卷款跑路了。
老宋怎么也没想到,他和小赵这么多年的兄弟,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。
来不及多想,老宋觉得目前最紧急的是,赶紧去银行借钱,厂子的正常运转不能停,还好自己这次出去接了个大单,就靠这个单子都可以养活工厂大半年了,其他的以后再说吧。
老宋做梦也没想到,当他打开保险柜准备拿房产证等相关证件去银行借钱时,发现:保险柜是空的,老宋当时就瘫坐在保险柜前。
还没两天,就有很多债主找上了门。
原来,小赵看现在市场和工厂的订单都不行了,老宋又不愿意去银行借钱扩建厂房,他想着工厂早晚得倒闭,工厂倒闭了,自己的财路也就断了,想想自己一无技术二无门路,以后可能就要吃老本了,万一工厂倒闭再连累到自己,可能老本都靠不住。
于是小赵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就拿着工厂所有的地契和房产证贷了一笔巨额高利贷,然后拿着资金跑路了。
这下老宋被小赵彻底逼进了绝路。
手里没有资金,新订单无法生产,旧的订单没法出货,违约金每天都在叠加。
老宋也想过借债还钱,但是身边的亲戚朋友基本都是靠他生存的,他连工人的工资都发不出了,还怎么可能向这些人借钱。
平时那些围着他转的,整天把”宋总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”。挂在嘴边的人,也一个个都不见了踪影。
以前一直受过老宋恩惠的亲戚朋友,之前看到老宋都抢着把他往家里拉的这些人,现在只要看到老宋就假装没看到或绕道走。
最终,工厂破产倒闭,所以员工解散,工厂被拍卖,仍然资不抵债。老宋一下子从人人羡慕的成功人士,一夜之间变成了一无所有且身负巨额债务的“老赖”。
但是,那些放高利贷的人并没有因为老宋破产而放弃索要债务。为了还债老宋卖掉了别墅、车子,就这样,也填补不了巨大的高利贷窟窿,妻子也和他离了婚。
不到一年的时间,老宋就从风光无限的企业家变成了整天东躲西藏的过街老鼠。
因为找不到老宋本人,那些要债的人就开始骚扰老宋的父母和亲戚朋友。
有一次,老宋想回去看看父母,不料正好遇到讨债的人在家里,于是他就想去邻居大伯家躲一躲。
刚到大伯家的院门外,就听到院子里几个邻居在聊天,内容都是关于老宋的,老宋放下了准备敲门的手,听着院墙里大家都在声讨甚至咒骂他,他心里像刀割一样。
大伯母的声音:“哎,你说xxx(老宋)怎么不去死呢,他要是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吗?这样活着,不仅害了自己年迈的父母,还搞的我们这些人也不得安生。”
大伯估计是觉得老婆说得太过分了,就制止老婆,“你可不要这样说,当初咱儿子能进入xxx(老宋)的厂子干活,不都是沾他的光,要不然咱儿子现在能在县城买得起房子。”
老宋到现在还记得,当时大伯和大伯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找他,说他儿子整天不学无术,在外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,再这样下去估计得混“下水”,让老宋帮帮他们,让他进他们厂子,顺便管管他。
大伯母的话现在老宋还记得清清楚楚,“宋啊,你爸和你大伯可是亲兄弟,xxx(大伯母儿子)就是你亲弟弟,你们可是有血缘关系的啊,你可一定要帮帮你弟弟,把他带上道啊。”
现在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却希望他赶紧死掉,老宋的心彻底的冰寒了。
“他帮什么忙了,那还不是你儿子有才,才能做到那个位置,再说了,他发给你儿子的是工资,又不是分红,他要真把你儿子当兄弟,会把厂子交给小赵那坑了他的外人管理,而不是交给你儿子管理。”从小看着小宋长大的张大爷说得义愤填膺。
老宋记得,看在张大爷的面子上,他厂里之前的废料都是卖给张大爷的女婿了,张大爷女儿一家靠着收他们的废料,这几年也是赚的盆满钵满。
“老张说的是,我看他这就是报应。我早就觉得这小子不靠谱,你看他有点钱那瑟样,现在好了,没钱自己跑路了,害的我们这些人天天受牵连!”张大妈补刀。
院子里充满了对他的声讨、厌恶和诅咒。
……
老宋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了,他做梦都没想到,平时看上去那么和颜悦色的亲戚、邻居和朋友,平时一直受他资助的人现在不仅不帮助、不同情他,还希望他赶紧完蛋甚至死掉。
他们的子女或亲戚,哪个没有受过他的恩,很多人因为他的帮助现在都在城里买了房买了车。他现在是破产了,一无所有了,可他们的孩子最多就算失业了,再换份工作而已,为什么他们会这样恨他呢!
当天晚上,老宋回去,带着自己的爸妈离开了让他伤痕累累的家乡。
漂泊了几年之后,四十几岁的老宋带着父母在我们这座北方小城安定了下来。
很快老宋凭着自己的聪明、能干在这里的一个大的零售市场开了一个小布业门店,专门帮人定做各式居家用品,日子慢慢好起来之后,老宋又在这里娶了老婆生了孩子。
老公说他也是无意中认识的老宋,觉得他确实是个有能力、有才干的人,所以想让他进入公司帮忙,但是考虑到他的过去和现在,他会尊重老宋的选择。
对于现在的老宋来说,虽然日子重新上了轨道,但是那段让他伤痕累累差点死掉的过去,却让他在和人交往时总是保持一种「谨慎」和「距离」。那些人性的丑恶注定要伴随老宋的一生。
后记:
1、通过发生在老宋身上的故事,我发现,人性最大的丑恶,其实是伪善。在你风光时,在你有利用价值时,对你客客气气甚至低三下气,一旦你风光不再,一旦你落魄了,他们都恨不能在你落魄的身躯上再狠狠的踩几脚。
2、每个人的一生都会看见光明,也会经历黑暗,走过那段黑暗之及的人生之后你会发现我们的人生又豁然开朗……好或坏都是人生的一部分,这些经历可以帮我们看清人性,可以增长我们的人生智慧。
3、人性无论有多丑恶,请依然相信这是个美好的世界。
家住武汉的黄先生,1999年的时候,在拍卖会上花了21万买了一间厂房。
这间厂房原先是物资局的办公地,黄先生买下它,打算用来当做库房使用。
没过多久,黄先生的朋友高勇找到他,想请他帮帮忙。
原来高勇的父亲突然中风了,恰巧黄先生买的这间厂房离医院很近。
为了图方便,高勇想先借住在这里,等父亲的病情好转后,再搬离这里。
黄先生听后,想着自己的厂房一时半会儿也不急着用,再考虑到平时和高勇的关系也不错。
朋友现在有困难,自己能帮点忙也是应该的,况且也只是暂住几天而已,又没有什么损失。
想到这里,黄先生很爽快地答应了。
等过了半年以后,黄先生想着时间也差不多了,高勇应该搬走了吧!
于是前往厂房去看看情况,可当他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,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。
仔细一看才发现,原来门锁已经被人换了。
黄先生赶忙给高勇打了电话,问问什么情况,好好地为什么把门锁给换了。
可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,对方都拒绝接听,并且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黄先生越想越觉得很奇怪,但又没有什么办法,只能过些天再来看看。
过了几天后,张先生再次来到这里,这次的门没有锁,当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,傻眼了。
曾经空旷的一间大厂房,如今变成了拥挤的三层小楼。
每一层都被隔成了很多的单间,仔细一数,足足有43间。
就在这时,黄先生看到了高勇。
黄先生问高勇:这里什么情况,怎么还不搬走啊!
高勇理直气壮地说:不搬了,这里住得挺好的,搬什么搬啊!不搬了。
黄先生:不搬不行啊!
高勇:再不走我就对你不客气了。
黄先生话还没说完,高勇随手就将黄先生推出了门外。
黄先生越想越气,曾经好心帮助朋友,如今却连自己的房子都进不去。
于是黄先生找到了社区寻求帮助,但事情一直没能得到解决。
在接下来的调查发现,高勇不但将黄先生的房子强行占为己有,而且还搞起了房屋出租。
分别以400到1000元一间的价格,租给租户。每个月光收房租都有30000元左右。有些租客已经租了5年,少的也租了3年。
此时黄先生也很纳闷,房产证明明在自己手上,高勇又是怎么通过改造,将房屋出租出去的呢?
后来黄先生通过租户得知,高勇的父亲原先是物资局的会计,高勇利用父亲的职务之便,在盖着单位空白的信纸上,开了一张证明,说这套房子是单位分给父亲的。
此后,高勇就利用这张假证明,将黄先生的这间厂房私自改成了群租房,对外出租。
黄先生看着屋里私自乱搭的电线,以及煤气罐和木质结构,心里又急又气。
因为房子的产权是自己的,万一哪天发生火灾,自己不但不讨好,反倒还得担负起责任。
在接下来的日子,黄先生通过社区、法院以及相关部门向高勇索要房子。
但高勇始终不搭理黄先生,哪怕法院判决高勇将房子归还给黄先生。
但高勇对于法院的判决依然不理不睬。
就这样黄先生因为房子的事,奔波了十几年依然无果。
被逼无奈的黄先生最终只能通过最高法院申请强行执行。
面对工作人员的到来,高勇依旧不依不饶,最终他以不配合执法,被强制拘留了15天。
黄先生经历了十六年的房子争夺,最终将原本属于自己的房子拿了回来,他给高勇算了一笔账,以一间房600元的价格出租。这些年高勇光房租就赚了几百万。
然而自己本来好心帮助朋友,朋友不但没能感恩,反倒厚颜无耻的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强制占为己有,这也是让他觉得挺心寒的。
通过这件事也让黄先生明白了一些道理,虽然为了拿回属于自己的房子,失去了一些时间、精力、金钱。但同时也让他看清了高勇这个朋友丑恶的嘴脸...